姑娘们一个个都垂丧脸,非常气,所以我得出声鼓励她们。我笑着说自己还得去化妆间准备,刚刚转背对众人,便觉得双一,整个人都快蔫趴下去。
的日子选在十二月的最后一个周六,考虑到影视公司的法务随时准备着细抠合同然后起诉我,所有的宣传活动只能偷偷摸摸暗中进行。Skyr想了个既节约成本又不易引人注目的法子——由她带着姑娘们去大学城还有居民区派发的门票。门票是老K设计的,主题是一代舞蹈大师王雪璟的谢幕演出,另附歪诗一首。
老娘已经等着了,我与她全都黑发,红衣,赤着脚,我们将一支象征着传承与交接的双人舞,这将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登上舞台。我一定想过无数次重回舞台的境况,但没一次会遭遇这样的冷遇。不堪承受老娘的眼神,在演出即将开始前我躲进了化妆间,凝视镜中那个年轻人。他红衣像蚊子血,抹了一脸舞台妆,却一点与红衣、妆相衬的喜气也无,反倒像刺秦前的荆轲,满目悲壮。
我沉浸在自己酝酿的情绪里无法自,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些响动。
“骆冰,剧场里都是自己人,这舞咱们还吗?”
转眼日子过到十二月的最后一个周五,数千张门票悉数发完,有乐观点的姑娘问,咱们拿了艺术中心里最小的剧场,才两百来个座位,如果到时来的观众远远不止两百人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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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拾柴之下火焰高不高是不知,但最起码,不要钱。
“我的剧场,我不能来吗?”
姑娘们刚刚跟着剧组经历了万人空巷的那种热闹,忽然又变回了冷冷清清、惨惨戚戚,自然对此不满意。
没想到老天爷最终还是涮了我们一把。周六凌晨突然变天,北京飞沙走石,大雨傍着大风。遇上这样的天,若非刀架在脖子上我都不愿意上外载客去,更别说跑出门来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舞者舞。
我说,看老天爷。
我回,看见淋淋的黎翘出现在门口。我也不知他从哪里冒出来的,总而言之就那么出来了。我眼前忽然浮现出我生命中最好的那个雨天。那个雨天与今天如出一辙,那张为雨水沾的男人脸孔今天依旧英俊,那天他像光一样乍现,今天依旧照在了我的旁。
Skyr问,公演那天……能有人来吗?
我跟姑娘们一起,既要登台表演,也要走街串巷。嫌雪佛兰行动不便,我以一辆小破自行车载着一个姑娘,在老北京的校园与民宅之间,迎着凌冽冬风,梭游如鲜活的鱼。我们不仅送票上门,还要竭力煽情鼓,逢不懂行的就说是告别演出以赠票回馈社会,逢较真些的就老实交代,咱们虽不是文化巨擘,却有一颗追求艺术的拳拳之心。几天下来战绩可喜,接受赠票的那些人里十之七八是一转就把门票扔在地上、踩在脚下的,但余下两三成当真表示极感兴趣,愿意前来。
但大多数人没这么乐观,尤其是Skyr,于是我跟她发生了下面一段对话,充满了听天由命且悲己悯人的意味。
“你怎么进来的?”
“哪怕只有一个观众,咱们也得认认真真地啊。再说人少吗,也不少啊,十来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