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他们去市中心的广场参加了倒数,晚上十点过后就陆续有人聚集在那儿,天气是晴冷的,童佑茗穿了件连帽的外套,几缕发从帽檐边上伸出来,他正专心致志地给司峻围一条长围巾,无论绕几圈都好像多出一截,让他认真得有些苦恼。司峻看着他直的鼻梁和扭来扭去的嘴,最后把围巾解下来,绕了一圈在他脖子上,两人前贴后背的站着,抬看见夜空里疏疏朗朗几颗星星。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明白所谓的“冷静”能够带来好结果的概率微乎其微,对于彼此坚持的正确谁都不可能轻易退让,只是这一回,他不甘心委曲求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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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的人群随着这一声音安分下来,偶尔有角落发出簌簌的低语声,所有人的眼睛都追随着广场中央大楼上的时钟,看着指针一步一步迈入下一年,它默数着每个人心里的悲欢苦乐,背负着一切却从不为谁停留。
另一边,在司峻的劝说下,童佑茗单独给母亲发了短信,告诉她自己现在很安全,不必担心,只是为了避免矛盾,想要等父亲气消了再回家,给双方一个冷静的时间。
中午童佑茗在司峻办公室的沙发上小睡,司峻把借给他当枕,自己在靠背上找了个适合让脑袋倚着的位置,闭目养神。
司峻觉得时间是偏袒他的,因为他有了再活一次的机会,可时间又留给他枷锁,让他只能怀着无人知晓的愧疚,一步一步,于心无悔的走下去。
可是他现在不那么想要了,并且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男人,在保卫自己的爱情,即便这种方式不仅被动还欠缺应有的气魄和手段,总之他
那之后没过两天就是新年了。
他想看到的人正在看着他,谁都没有眨眼,怕错过一秒钟就到了永远。
他猛然睁开眼,过多的空气一下子挤进肺里,一双手按住他,用了轻柔而使之镇定的力气,动作娴熟得好像已经重复过成百上千次;他神智复苏,从到尾都知是谁,却仿佛这一生一回感受到似的,他让那手停留在口,和心一并镶嵌在觉、乃至整个的记忆里。
童佑茗还没在别人家过过年,实际上如今的新年和孩提时代相比已经不剩几分年味儿,对于在外奔波了一整年的人来说意义只在于合家团聚,他很庆幸现在有第二个家愿意收留自己,司峻也很高兴――他好多年没跟他爸一起过年了。
“是我。”
☆、第41章
“哎,准备倒数啦。”
简直圆满得有点儿虚妄。
他睁开眼。
办公室里拉上了遮光窗帘,司峻在空调扇叶缓慢开合的微弱声响中,昏昏然有了睡意,左手手掌张开了遮挡在童佑茗眼睛上方,掌心能感觉到睡梦中睫的震颤;他睡着了。朦朦胧胧的觉得自己了个画面不大清晰的梦,像是隔着玻璃一样,内容倒是平铺直叙的,没有什么意外和惊奇,只是醒来的瞬间有点紧促,这种感觉在他刚刚“活过来”的那段时间里时常出没,他总害怕自己一觉醒来又躺在那布满腥臭柏油的路上,形容憔悴,命不久矣。
他那用服从和妥协维系起来、一帆风顺的前半生,还从来没有试图为自己争取过什么。因为年轻稚,因为想要实现父母的心愿,因为想要得到更多的关注、认可和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