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这两年就在S市,跟我同一片钢水泥之间。
许霖起初劝我别见洪兆龙,显得忧心忡忡。我理解他忧心什么,问他你爸是不是知我是傅云宪的弟弟。他说应该不会,他从没在他爸跟前提过我的名字,他爸下肢痪之后,也基本不与外界联系。他不希望我见他爸,纯是他爸为人极其凶残,刚愎、多疑,睚眦必报。与一直走雅匪路线的胡石银大不相同,洪兆龙可能是新中国最后一个恶匪。
我突然起了一个念,很随机,很无厘,但滋长得很快,而且一旦成形就不可更改。我对许霖说,我想见见你爸。
我努力安他,想了想,说有了个主意,正巧过些日子就是重阳节,就假装我俩有暧昧关系,我这回上门是特意拜见岳丈。万一真被他识破我的真实份,我再开溜不迟。其实我心里对眼下的洪兆龙相当轻视,识破就识破呗,一个坐轮椅的恶匪还能横到哪里去?
许霖脸刷就红了,说这哪行啊,看着也不像。
洪兆龙出生于一个极其贫困的农民家庭,一心脱离生他养他的穷山恶水,少年时偷偷跑去武校习武,付不起学费就跪在校门口,着六月烈阳跪了大半个月,最终凭毅力打动了武校师父,学了一功夫。
成年之后洪兆龙很快就加入了胡石银的“新湘军”,又勇又悍,很快闯出了一番名堂,成了外人闻风丧胆的“出林龙”。他素以枭雄自居,为人是既凶残又仗义,尤其不容许背叛。胡石银想洗白时,曾收买了洪兆龙的一个心腹,结果被洪兆龙发现。那心腹尚未完成胡四爷的交代,又开罪了自己的老大,所以一拍屁躲去了国外。自以为从此可以安枕无忧,没想到洪兆龙不甘忍下折扣恶气,锲而不舍地找了他一年半,终于在东南亚的某个小村庄里把人找到了。
许霖也笑了,一双眼睛亮粲粲的,看着我,又像透过我在看别。突然间,他神色一暗,说,我不上。
“随随便便领一个陌生人上门,他一定会生疑,一定不高兴。”许霖还是担心,“而且凡事总有万一,万一他真认得你,保不齐要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我生怕他反悔,赶忙笑着说,像啊,怎么不像,我们看着男才男貌,天生一对。
人与人天差地别,这句话不禁又让我想起许苏。以前这小子除了惹祸,什么不干,我看不过眼,曾问过他,你觉得自己哪儿好啊,我哥这么喜欢你。
胡石银一早就看出大势所趋,开始着手洗白自己手中的生意,但洪兆龙却不乐意。他认定这是背叛,是投降,他不要苟且偷生,要死得轰轰烈烈。
方躲在暗伺机报复他,但没想到这姓洪的也是千年王八成的,下已经痪,都生生瞒过了胡石银的眼目,没让他把自己给掘出来。还是胡石银出国以后锲而不舍地继续打听,才有了一点他的消息。
人被带了回来,洪兆龙当着众手下的面,就朝那人上猛抡棍子,杀鸡儆猴。
在去见洪兆龙的路上,许霖跟我说,他跟他爸相的时日不算多,彼此的感情不算深,由小到大也就两件事情令他记忆深刻。
他竟大言不惭,毫无愧色地说,哪儿好?命好呗。
连着几日相,我断定一个事实,许霖比许苏可爱。
他目有泫然之色,我猜这一瞬间他是想起我的大哥了。
许霖说,那时他年纪还小,亲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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