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青年站在山庄外,一动也没法动。认出素衣青年份的下仆急急入内通报,过了会儿,阿大迎了出来。
两月前张灯结彩,锣鼓震天,欢天喜地办了喜事垂虹山庄,又挂起了灯。
“能让我……最后看他一眼么?”
无尘接过香,替他插上。
“云公子,先进去给少爷上支香吧。”
江湖人都知,自那之后,寒惊鸿就不曾上过雪小筑,而云照影亦不曾踏入垂虹山庄一步――直至……寒惊鸿死于魔箫之手。
孤夜啼,久久不能散去。
无尘的话里,似乎藏着话,又似乎什么也没有。他默默接过香,在烛火上燃起。看着那漆黑的棺木,香无论如何也插不下去。
最后望了一眼棺木,云照影也不回地离去。
两人的悲哀是如同相似。但在大家眼里,只是一个失去挚友与一个失去丈夫的人。她是他的妻,她是唯一有资格名正言顺站在这里的人。而他只是他的挚友,无数的旁人之一。
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珠乱入船。卷地风来忽散,望湖楼下水如天。
一向比翼双飞的惊鸿照影,近十年的生死与共,不离不弃,如今却已折去一翅。云海茫茫何归,谁信哀鸣急。
无尘无动于衷,目光低垂,盯着脚上的白绫罗鞋。云进来时,她突然抬起,两人的目光接上。
靠窗
无尘一素衣,立在棺木旁,虽是容颜憔悴,却难掩国色天姿,可惜红颜薄命。
“你终于来了……他生前那么喜欢与你在一起,纵然是死,怕也要等到你这三支香后,才肯离去吧。”
这次的灯,却是纯白色的。
七月初九
看着无尘捻了三支香,走了过来,云下意识闪开眼光。
有些回过神来,又似乎还没从梦里醒过来。云照影看着阿大,点了点,张开,却不知该问什么。
两月前,分手的那一刻,依稀还记得他站在自己面前的热度,带给自己的痛苦。转眼之间,为何会人事皆非?曾经经历了无数的冒险,曾经无数次生死边缘,以为再也没有机会活下去的时候……他都能活下去,为什么才两个月不见,他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去了?!
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江湖人的命,原本便是挂在井沿的那个瓦罐。何时生,何时亡,皆是由不得已。但此事发生在这样一个天之骄女上,便分外让人目惊心。云进来时,看到不少人皆对无尘出同情之色。她们也只有这个时候,才有资格用高高在上的态度怜惜着这位绝代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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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衣青年下了,看着到张挂着白缦的山庄,心中充满了不切实的感觉。
杭州・西湖・望湖楼・暴雨初霁。
“尘归尘,土归土,万般未着相。何必。”
阿大的眼眶还是红红的。见到素衣青年得笔直的背,与以往一般冰冷,却迷惘如失途孩童,全无光彩的眸子,心下一痛。
漆黑的眸子一片朦胧,似水气,似雾凝。无数的悲哀聚集在里,掩去了所有的生机和光彩。她的悲伤,是发自骨子里的痛恸。
“云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