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尤金在傷口未癒合的情況下,又無法藉助班族能力,只好登上船艦,用最快的速度開往尊弼國,即使這樣得花上數個多月。
「也是我那愚蠢的表叔攛掇分家,才讓令兄妄想能取代布萊克本家,此事亦為我族之過,少主不必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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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經過這次的事變,族內破例先認可他繼承家主位置的權利,待他成婚之時,便是他可以提前接掌家印的日子;若他不結婚,只能等現任家主──他父親壽終正寢。
尤金盯著那隨著燈火微微搖曳的影翅,吶吶問阿福:「你說……這裡會不會有我們的同族?」
從港口往源通行的路上,會經過姚百貨。
他當即喝住車伕停車,不顧阿福的勸阻,下馬車,站在影前,久久不能自己。
而今,尤金手上的消息,還停留在南滇國攻下古意郡大肆徵兵,打得安南國節節敗退這個環節上。
他心裡益發佩服這燈檯的設計者,也產生強烈想結交的心思,只不過,那些都要等他得到阿鳳的消息、等他的傷養好了再說。
但尤金是布萊克家這輩中最傑出的人才,他迅速組織站在本家這派的族人和班家忠僕,最終擊敗堂哥,奪回家權,也保住了家人平安;最後族裡甚至破例認他為少主,待他婚後便可正式取得家主位置。
這些年他為家族擴大了生意版圖,每年賺的錢都是族內第一。他不急著成婚生子,因為他的目標只是要證明自己;只要下一代仍舊出自布萊克家族,無論是誰的孩子都可以。
尤金這一輩子,認為最能證明自己的,就是得到布萊克家的繼承權,這只有最優秀的子輩才能獲得。
他這輩子看過最漂亮的翅膀,是父親的翼,展翅時大氣磅礡,好似能頂天塌。
尤金在安南國時,提供了良火藥,本想待到戰爭結束,好打開一段陸路通商捷徑。但收到急報通知他父親命危,他靠著阿福族人們的能力,用最快速度飛了回去,才發現是堂哥亂奪權,布萊克家烏煙瘴氣,連他的母親和表妹都差點被殺。
尤金輕摀著患處,點點頭,走回馬車上,心裡仍然是背後那幅燈臺倒影。
好不容易下了船、踏上紮實穩當的陸地,由於沒有事先通傳在江南的源通行分店,尤金和阿福雇了港邊的馬車前往源通行,他想盡快知關於戰亂的最新消息。
船上的環境不如陸地優渥,又遇遭遇暴風雨等天災,尤金傷口感染、反覆發燒,原本就形容恐怖的創口到現在都還沒癒合。
馬車的車伕是個熱情的話癆,尤金從車伕這得知是尊弼國和安南國打了勝仗,安心許多,但再問古意郡和平川城的事情,車伕就不知更多了。
尤金急著去源通行看第一手消息,還未來得及阻止車伕,馬車便踏上斜坡碴階,行至姚百貨的前院圓環了。
他沒有直接回答主人的問題,而是勸:「少主,我們如今上岸了,應當先買些藥材替您治療傷口,我可以體會您急著先去源通行的心情,但有健康的體才能面對將來的事情啊!」
其他人在港邊整頓,等源通行派小船來之後,布萊克家的水手們會將貨物運上小船,再讓小船順著運河往源通行進貨。
那是姚雙鳳設計的燈臺,從正面,來客只能看到一個圓鍋底,火炬般的燈芯隱藏在燈臺後方,被銀亮的圓鍋內裡反強光至影上。而透過釘耙似的的金屬造型物,投在影上的是一雙鴻圖大展的黑色翅影。
這次家族內亂,有不少族老化形打鬥,剛剛坐在馬車上咋一看,還以為是哪個族人的翅膀被折下來擺在這;直到下車細看,才發現那不過是燈檯的投影。
他自然憂心阿鳳的消息,雖然與他僅有幾面之緣,尤金卻對此人印象極佳,就連家族內亂平定後的慶功晚宴上,他包著繃帶坐在沙發,不斷有同種族的世家貴女向他示好,他心裡想的都是安南國的戰事、都是阿鳳是否平安?在古意郡提供硫磺礦的阿鳳是否被波及?他就不該藉著硫磺礦綁住阿鳳。
雖是大獲全勝,但尤金卻開心不起來,因為世代相伴布萊克家族的班家族人死傷眾多,原本依靠斑蝠族人傳遞消息的功能幾乎停擺,而這是布萊克家能取得先機非常重要的一環。
車伕熱情地、自作主張地介紹:「前面就是咱江南當地當紅的姚百貨,你們外國人沒見過吧?沒見過也沒關係,姚百貨有好大個的圓環花圃呢!還有停車場,停車場聽過嗎?我就帶你們進去繞一下啊!下回自個兒來逛逛,可有趣了!還可以賃我的車啊!你們要待多久?三個月?半年?」
「少主,您上有傷,小心傷口開裂。」阿福跟著從車上下,急忙趕到尤金旁。
牽扯進來,死傷過半;這是布萊克家族對不住你們。」
尤金不耐地撩起窗簾,卻在馬車經過姚百貨正門影前愣住。
但從港口要去源通行的話,騎馬是最快的。尤金有傷在不便奔波,坐上了馬車。
班福也看到那影翅了,心裡覺得甚美,但還是不如布萊克家族真那般震撼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