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要是这样说呢,不幸的人已经带着她的不幸永远死去了,她再也不必忍受新的折辱和痛苦了。”
我向来不能被这种说法安到。一个不幸的人死了,她的人生永远定格了,再也不会有新的可能。这样无可挽回的丧失和失落,怎么能当成是终结了不幸呢?正相反,死把这些不幸延续到永远。
“她肯定不想死的,她肯定想活着,”我说,“就像他肯定也不想杀她,想要自己的母亲活着。总之这件事太悲惨,太令人难受了。”我想和他说别再聊这个了,但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他惊奇起来:
“他?你说卢克西乌斯?你还可怜卢克西乌斯?”
呃,我是觉得因为母亲要杀自己于是杀了母亲的魔族小孩可怜,但要是想想那个魔族小孩长大之后的各种事迹,问我:我可怜卢克西乌斯吗?
不!我不可怜那么一个变态神经病!
“也谈不上可怜。”我对卢米说。我觉得他肯定能理解我,之前听他提起卢克西乌斯时的口吻,我感觉他可讨厌他这个主人了。我只是听过神经病的事迹就觉得要我这辈子都碰不见这神经病为好,他可是要和神经病抬不见低见的。
卢米出一副夸张的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太好了,瓦琳娜瑞亚大人。你要是真告诉我你可怜卢克西乌斯,我可要担心你是不是真的智力有问题了——”
“什么啊!”好生气!他说话怎么可以这么难听!“你才智力有问题呢!”
“哈哈哈我的意思是您果然不是弱智——”
“就算我真的可怜他也不能说我智力有问题啊!那是善良,不是弱智!”
卢米摇摇。
“去可怜一个阴晴不定,行事乖张,有时候还莫名其妙杀人的疯子——不是善良,是弱智。”
我本来是说不上对卢克西乌斯有多同情的,但他这样和我争辩,我就想辩护几句了。
“只说这件事来说的话——那时候卢克西乌斯也还只是个小孩啊!就和我差不多大——没准比我还小呢!”
“是比你小,但他可完全和你不一样。他是个一点也不善良的家伙,从刚出生的时候就是了。”
卢米的母亲是卢克西乌斯俘虏到魔界的银发灵,卢米再怎么年长,也不可能知卢克西乌斯小时候是什么样。
“你也没见过他小时候啊?因为讨厌一个人就轻易论断自己不知的关于他的事——就算他真的是个很讨厌的人,你这样也是不对的!”
听了我的话,卢米那张好看的脸扭曲起来。他又像是在咬牙切齿,又像是想大声嘲笑,猩红的眼睛目光灼灼地瞪着我,但是半天也没说一句话。
好吧,我也能理解他,他讨厌卢克西乌斯嘛。我是他的朋友,朋友不帮着自己骂自己讨厌的人,还说自己错了……我这样是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