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首《朝天子》要唱的时候，阿瑛整个人shen子正了起来，端坐在椅上，神情肃穆，真真是天子之相。

        我也很识趣地坐在一边安分守己，不敢擅动。

        先是琵琶丝竹guan弦一众乐班，声渐起，然后是一女子和着乐声开唱。

        “九重诏传，殿阁开秋宴，授衣时节肃霜天，禾稼登场遍。”

        “鼓瑟chui笙，升平重见，工歌《七月》篇。”

        “春酒当筵献，愿吾皇万年，岁岁临西苑。”

        前朝gong廷遗乐，当时宴请讲官所奏的第一个乐曲，开宴时以乐劝食，是以首奏。

        liu入民间山野之间，保留了皇家气度，又带有山水之清，慕情而不媚上，是我唱得最得意的一曲。

        我娘说，若要学曲，便学这种正曲。

        此曲最婉转有致的，莫过于最后一句。

        愿吾皇万年。

        也是我此生唯一的夙愿了。

        一曲终罢，帝恍惚良久。

        阿瑛吩咐再演奏一遍，于是声再起，曲再兴。

        直到第二遍曲子将近尾声，阿瑛红了眼眶。

        我闭上眼，怎么都平复不了心情。

        我就坐在她旁边，咫尺天涯。

        意难平。

        “妙郎。”她唤我，嗓音哑涩，竟有些哽咽。

        “臣在。”我也心情低落，无法掩饰。

        “你可会唱曲？”

        “臣……五音不全。”

        她略显失落地垂眸不语，然后是一阵欣wei。

        “你也就生了副好pinang。”她讥讽我一句，勉为释怀。

        说完她便拂袖起shen，我坐在原chu1一言不发。

        等到她shen边的gong女悄悄提醒我，陛下现在摆驾回gong，让我跟上，我才赶忙站起。

        立在gong外等候，不知过了多久，脚都站酸了，我开始怀疑阿瑛她还会不会召我。

        但提醒我的是她shen边的大gong女鹊枝，无论是阿瑛的意思，还是鹊枝伴君的眼力，我都老实照zuo便是。

        太后提醒我，乞巧之后再过几日便是中元节，阿瑛无论面上如何，心境必有所扰，太后叫我无论如何多多安分忍耐些，不要惹到了她。

        当时乞巧宴上，我大哥已经算是惹怒天子了，要不是她想玩我，萧家说不定已经夷九族了。

        我不由后怕。

        “这个节骨眼儿，你若是惹恼了瑛儿，便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太后如是说dao。

        所以我此刻立在gong门外，不敢擅动。

        过了许久，门外来了几个dao士模样的人，为首的人还抱着一个jing1致的木匣。

        gong人通传后阿瑛便将他们宣进去，我正纳闷，不一会儿他们便出来，而gong人则紧接着引我入内。

        “臣见过陛下。”

        阿瑛屈膝侧卧在御书房的罗汉榻上，jiaochunhan着一杯酒，仰tou细细抿过。

        她没有看我，我见那dao士模样的人捧的匣子，就放在她膝前的案几上。

        她就这样兀自饮着那杯酒，修长秀气的睫mao，清冷的下颌，还有雪白的脖颈上那上下微动的hou咙。

        我不敢再看下去，埋tou等待。

        她朝我招招手，示意我过来，我便将信将疑地试探着坐到了她shen边。

        我甫一坐下，她的手便搭在了我的肩tou，顺着揽过我的脖子，让我凑近她。

        她呼xi中带着几分酒气，眼神迷离，恍惚有些许醉意，我唰地红了脸。

        “你髭须剃得着实干净，如此听朕的话，有赏。”

        “谢……陛下赏。”我hou咙干涩地快要说不出话来，努力让自己在这样的暧昧中保持清醒。

        等我回过神来，她手里拈着一wan黑色的丹药，那丹光泽乌亮，掺着nong1重的麝香味儿。

        我不自觉张了口，让她放到我嘴巴里，然后我乖乖地咽到肚子里。

        阿瑛刚端起新倒满的酒杯，扭tou看见我已经吞了，微微愣了一下，随后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这短暂的笑，很快变得有几分惨然，无力地收敛回去。

        “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