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婆子一哆嗦,连忙福身去行礼,只笑道:“大娘子早前儿吩咐过的,奴不过是做的本分活计。”
玉簪这会子惊得捂了耳朵,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家姑娘的。
那些个丫头也是怔住了,停了手上的动作,眼神儿不约而同的朝水烟那头看去。
她便是不着痕迹的勾了唇角:“屋里且闹成这般了,周妈妈也是睡的酣甜,心大的很。”
水烟听着,心中冷冷一笑,只拉着玉簪回来,淡淡斜睨了她一眼。
“只把府上围得铁桶一般,防的是谁,倒不言而喻了,待阿姬回来的,该是要好好罚的,只不能吃了一肚的油水,白养着了。”水烟继续不咸不淡道。
她便知道这事儿刻不容缓了,只咬咬牙,细细替他掖了被角,这才掀了帘子出去。
哪想无人理会的,那伙儿人该打的还是打,拧成了一片。
“且就是虞娘子领了郎中来的,便也是被堵在门外了。”玉簟眼角擒泪,水汪汪的眼睛直直的瞧着水烟,嘟囔着嘴儿,继续道。
几个丫头这会子便是都规矩的站在原处了,再不敢做出什么事儿来的。
正说着,便是不等着回话儿,水烟只觉得心头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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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吃了午饭,睡下了。”
“大白天儿的,周妈妈也是忒为着府上考虑了,只把这门捂的严严实实的呢。”
忽地,只听着动静小了些,一个身材肥硕的丫头抽出来身儿来,满脸的不屑:“什么姑娘的?恕我眼神儿不好,没看见呢,我们可只认一家子的主母!”
远远的只见着那院门敞着,水烟止了步子,细细看了,便是压低声儿吩咐一旁的玉簟:“去慈安堂,把这事儿的原委一一同祖母说了,她自会派人来。”
几人风风火火的穿了二道门,终是到了门房的。
“我且管不了你们的,不是喜欢打么,不如来的痛快些的,只用那些个拳打脚踢的算什么?这一地的碎瓦片,且拿着继续,这可是真真见血的,来的快且实在的。”
“婢子要去唤,哪晓得那些个人竟得寸进尺了,拿恶语伤人,有些贼胆包天的竟与我们动手了。”
这话儿一出,玉簪便是恼了,撸了袖子便是要上前同她理论:“该是猪狗货色的,你且去门头上瞧瞧,上头写的是沈家,还是她孙家!”
她心头微跳,也是再没旁的法子的,只三步并作两步,去夺了那罐子,只使了浑身解数的,往地上重重摔去。
这话一出,水烟心中一格愣,只往后退了几步,好不容易平了心气儿的,便是再道:“宁姨娘若想自证清白,且命人去封了小厨房的,好待父亲回来查验。”
正说着,便见着门上的帘子被掀起,随后那周婆子便是陪了满脸的笑出来:“嗳呦,姑娘怎的来了,奴这耳朵不甚好使呢,该是奴的错处了。”
水烟这会子绯红染上了脸颊,咽了咽唾沫,也是没管那许多的,装作个无可奈何的模样,只管吓住她们。
水烟眼睫微颤,回头去看,便看着褚妈妈领着一群人朝这头来了。
玉簪面上也是一怔,挡在了自个儿姑娘面前,只高声儿呵斥:“好一群腌臜蠢货,在姑娘面前的,竟无法无天了!”
水烟闻言,也是刚想着回话儿,便听着身后传来阵儿熟悉的女声儿。
眼下几个丫头依旧是闹着,只不将主子放在眼里了,论谁也不会吃了亏去,谁也不能先放下手的。
见褚妈妈沉着个脸,只淡淡走到周婆子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规矩是死的,可人是活的,哥儿身上不爽利,岂能叫个虞娘子随便打发了去的?老太太这会子也是吩咐了,应即刻开了府门的。”
水烟见状,抵在心口的石头也是落了一半的,她细细瞧了几人一眼,便是往里屋去看,只瞧见那窗上切切实实的投着个人影儿,好似在张望着什么的。
言罢,便是没多等,只瞧着玉簟远去,水烟这才直径跨进内院儿,见着里头人影憧憧的,几个丫头的打成了一片儿,揪头发的揪头发,啐人儿的啐人儿,扯衣襟的扯衣襟,也是好没规矩的。
瓦罐落地,只听着一阵儿清脆的响,随后那瓦片便是飞溅的七零八落的。
这素来和善的三姑娘发脾气,还是头一回呢。
水烟只静静得看着,眼波流转,眼神儿扫视了院子周遭,忽地在一处滞了,只瞧着杂物堆放处,正正摆着几个瓦罐。
这便偏头看了眼儿炕上的元哥儿,见他脸色又白了许多的,适才便又是吐了好多,现下脱了力,只恹恹的躺着。
院子里乱的似一锅粥,双方闹得水深火热的。
玉簪这才晓得说的不对了,纵使心中是个不服气的,也只得将欲吐出来的话儿生生咽了,狠狠剜了那胖丫头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