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会儿子,只瞧得福禄寿喜檀木挂屏后头闪着身影儿,瞥眼间,人便是被搀着进来。
水烟闻言,心下微暖。只轻轻点头作罢。
也是静候着一会子,文氏身侧的丫头才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和白大娘子坐下,文氏无话,眼眸略泛着潮意,只待着母亲开口。
也是缓了好些时候的,白大娘子捂着帕子轻轻拭了眼角的泪,与她相视一眼儿,便是偏头去看她身后,目光忽地冷了下来:“怎么?你郎君没跟你回来?”
白大娘子身子微动,忙是应声儿命身侧的妈妈来扶她。
孙氏纳罕的怔怔,心中却已了然其用意,只笑颜相看的,倒也无话。
待扶着几人回座儿,也是有意无意间的,白大娘子眼神儿忽从水烟身上划过。
轻而清晰的一句,飘飘然进了一屋人儿的耳朵。
孙氏心下自是欢喜,她且心中如明镜一般的,通京城的名门贵女,单受邀来赴宴的,且只有她沈家的姑娘得了白大娘子的礼儿。
“家中二弟弟春闱倒楣,婆母只一人关在房中,兀自伤心,只说些子不中听的气话,与弟弟吵了几回,如芒在背的,来了更是徒添烦恼的。”文氏接话。
沈水烟面上不显,只微微展露笑颜,莞尔的静待着长辈儿发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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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她舅家的大嫂嫂文氏了,几月未见,倒是丝毫不曾变的,一惯的温和可亲之态。
白大娘子心绪得已缓和。只等着外头的谈笑声儿远了些,兀自呷了口茶,眸光淡淡的看了堂下几眼,只抬手去唤一旁静立的妈妈。
“烟儿喜欢的紧,回去自是仔细收着,只怕着戴在身上,多不用心的,若磕在一处,倒不好了。”水烟眼波好一阵儿流转,答的话儿不慌不忙的,语气照常的轻柔,却无人察觉的浅浅勾了唇角。
眼下打开了话匣子,便又是聊了约摸着半盏茶的时候。
趁着众姑娘福身之际,白大娘子似是喜极而泣,一双眸子滑过她的小腹,只倾身捧住她的双臂:“我的儿啊。”
白大娘子倒是没料到这姑娘会做出此番小家子气的回答,倒也不甚满意,淡淡平了心气儿,只压了压头。
这意味着,单沈家的姑娘得了她的青眼儿,不必深究着白大娘子单为着哪一个姑娘的,只受了这礼儿,便是面上沾了好大的光。
不一会儿的功夫,屏风后头鱼贯进入几个手捧紫檀镶金匣子的丫头,毕恭毕敬的朝着几人儿行礼。
便又是默了一瞬,思量片刻,继续温声回她:“不必那般仔细,不过一只镯子,不见得这般的,磕碰着些倒也无妨的,玉且养人,还是戴着为宜。”
沈水煣面上一怔,不免有些纳罕,顺着白大娘子的语气去攀水烟的手腕。却不知,正此时,同处的冯绾娘亦是与她目光交叠,落在了一处。
众人见状,也跟着起身儿。
白大娘子若有所思的压了压头,又问:“你婆母呢,怎的也没见着影儿?旁时便是早早的来了,这回倒也怪。”
才候得那几位娘子散去,只去找旁家的继续闲谈寒暄。
这便是朝着水烟启唇道:“记着先前在你舅母家,曾给过一只玉镯,怎的不见三姑娘戴?可是不喜欢?”
只瞧得她皓腕光洁无瑕,柳眉不禁微蹙。
只听着外头帘子微挑,飘飘然进来的个满脸喜色的婆子,见了白大娘子忙是一阵儿的行礼:“大娘子,大姑娘回来了。”
水烟轻抬眸去看,只瞧得熟悉的面庞落入眼帘,那人娇若扶风弱柳,媚若捧心西子,着一件秋香色缎锦长衫儿,青丝高束,斜扁一支金丝盘翠琉璃珠步摇,肚腹隆起,更显旖旎之态。
白大娘子这便受众姑娘纳了一礼。
“且是白大娘子的心意呢,应当收下,快快谢过罢。”孙氏只命着各姑娘房里的丫头接过,语气温和道。
“他近日事务繁忙,前阵儿与昔日同窗一处设了个诗会,几日不归家的,成日不见人儿,便是不曾跟来。”文氏闻言,面上不免愁容淡淡,只安慰一笑。
“终是难见上几回的,几个姑娘今儿瞧着倒也合眼儿,该是不能轻待了去的,”白大娘子轻递开茶盏,接过手持的团扇,只命着几个丫头的将匣子打开:“一点子小物件儿,只拿与几个姑娘新鲜罢。”
正说着,几个姑娘偏头去瞧,便见着里头切切躺着几只各色的珠圆玉润的攒玉点翠簪子,做工繁复精巧,用银丝绵延点缀,几只珍珠做嵌,价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