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鑫弦一脸人畜无害,语气十分轻松,仿佛自己只是了件朋友之间稀松平常的事,反倒显得穆岛的排斥十分奇怪。
“我有什么办法,甄哥要给下威,拉我演戏,我总不能当众驳他面子吧。”
“不客气。”甄鑫弦察觉出他的反感,略微离开了些距离,“穆哥,不知你现在有没有时间?我有些事想找你聊聊。”
甄鑫弦淡淡地笑了两声,向穆岛走近一步:“穆哥,都是一家人,你这么说就显得不亲近了。咱们同龄人就别讲究这个了吧,我比你还小四岁呢。”
甄鑫弦没说是也没说不是,直勾勾地盯着穆岛看,关注点全在称呼上:“穆哥,别这么喊我,怪别扭的。”
所以除了公事,穆岛还想不出甄鑫弦有什么话题需要跟他聊。
甄鑫弦饶有趣味地打量着他,瞥见了牌匾上的“八面玲珑”,不由得笑了起来:“穆哥,你喜欢喝茶还是咖啡?”
穆岛坐在咖啡厅靠窗的位子上,耳边是轻柔舒缓的钢琴乐曲,以及甄鑫弦喋喋不休的关于叙事音乐的分析。
那人往后趔趄了两步,抬看见是穆岛,勾了勾嘴角,“穆哥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穆岛登时提起了神,朝后跟上来的章世远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回去。
甄友乾沉默片刻,又拍了拍他的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放心,老子花了十年才坐稳这个位子,没那么容易被搞下去。再说了,还有穆岛把着呢,任他们也翻不出什么花儿来。”
他了眉心,终于在第四次偷看
不过甄友乾对此颇有看法,他说穆岛的手段是杀人不见血,而他见血是为了避免杀人。
他心中隐隐不适,但还是不动声色地压下了眼底的情绪:“谢谢。”
章世远手里抱着那一米来长的牌匾,耸了耸肩:“我没使劲儿,甄哥那本就不是真鞭子。”
“应该的,”穆岛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尊卑有序,论辈分我理应喊您一声四叔。”
第二天穆岛去百丰胡同拿李研平送他的“礼物”时,在路上给章世远骂得狗血淋。
穆岛越想越气,妈的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碰上这三个憨货,尤其是那个带的,在他金贵的小花园里跟人打野炮就算了,开大会这么重要的事也敢不喊他。昨晚那种方式吓唬吓唬手下那些小喽啰还可以,这四舵八堂哪个是省油的灯?
穆岛一愣,略带歉意地欠了欠:“小叔,真不好意思,刚刚心里想事儿没看路。”
穆岛深呼了好几口,才把火压下去:“行,真行,你们仨一天天的能不能干点正事!”
“我说的是这事儿吗?”穆岛问,“远哥,你最近吃错药了,跟着他俩一起犯神经?”
“他让你打你就打啊!”穆岛气得不知说什么好,“那家法只有大当家的才能动手,还你替我打,这传出去不知又让人怎么编排我呢!”
穆岛脑内一片混乱,正分析着君遥的内鬼会渗透在哪一层,就在巷口迎面撞上个人。
“是公司业务遇到困难了吗?”
说罢气冲冲地转就走,任章世远在背后喊多少声都没回。
穆岛下意识地就往后撤,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甄鑫弦抬手摸了一下他的发,在穆岛复杂的视线里了下指尖。
“有个絮,帮你弄掉了。”
穆岛有些疑惑,他跟甄鑫弦来往并不多,不知他今天这是唱的哪一出。他们拢共也没见过几次面,最近一次还是在前天的晚宴上,一起喝了杯酒,谈了谈君归的运作模式。甄鑫弦是被老爷子当成小王子养的,衣食住行都是最高标准,出门都得一辆车的人伺候着。三岁说要学钢琴,老爷子就把谭兆叶教授请到家里来手把手教学,七岁说要学画画,老爷子又直接将人打包送去了国画院。诸如此类作数不胜数,甄鑫弦几乎没有在学校里呆过一个完整的学期。一直到去年,这少爷终于像是玩累了,从国外回来后向甄友乾要了一间业绩不温不火的咨询公司,安安生生地消停了一年。
“哎哟。”
他看了眼甄鑫弦,有些迟疑地问:“您这是……去找李师傅?”
尽穆岛很想回避,但出于份和礼貌,他还是没有直接拒绝。甄鑫弦依旧那样直直地看着他,而后悄悄靠近,压低了声音:“是有困难,不过不是我,而是君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