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的刀疤男又踹回到地上,捡起木棍在他上狠狠地抽了几下。掉落的香烟还在滋滋地燃烧着,他弯腰捡起,踩住刀疤男的胳膊,将烟灭在了他的手心。
“就这点拳脚功夫还出来混社会?”男人无视了他的嚎叫,朝他上吐了口唾沫,“你哪个辖区的,老大是谁?”
刀疤男瞪大了眼,躺在地上着气,不服气地盯着他。男人嗤笑一声,又朝他脸上踢了一脚:“傻玩意儿,趁老子心情好,带上你的人赶紧!”
“大哥,我们跟他拼了!”
小黄张牙舞爪地从地面爬起,看见男人阴郁的表情,浑上下顿时汗乍立。那视线太有穿透,仿佛一颗子弹一般直而来,悬停在他额正中。那是不屑、是警告、是威胁,如同饿狼一般闪着犀利的光,在他脚底划了一条不可逾越的红线。人对危险拥有天生的恐惧感,他艰难地吞了口口水,双手止不住地发颤。
“还不?”
片刻之后,男人询问出声,语气中满是不耐。几个人互相搀扶着连带爬地出了门,他抬看了一眼,又低喝:“等会儿!”
刀疤男僵地回过,大气都不敢,随后看见那人抬了抬下巴:“把门带上。”
“嘭”的一声门响后,室内又重回安静。观看完全程的吴彼动了动,嗤嗤笑了起来:“乾哥,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甄友乾没搭理他,坐在沙发上点了烟。他原本已经走到了巷口,启动车子时,耳朵里全是在楼下听到的那一声惨叫。他想将这声音从脑袋里剔除,但它却越响越大,持续嗡鸣,以至于让他在车辆起步时走了神,一脚油门撞上了路旁的地。
男人气愤地锤了下方向盘,喇叭声尖锐又突兀地响起。他下车锁门,往回走去,脚步不自觉地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冲上了楼梯。定在门口往里看的那一刻,气血不停地往上奔涌,却又出乎意料地使他恢复了冷静。
“乾哥……”吴彼抽了下鼻子,委屈地开口,“劳烦您先把我放下来行吗?”
甄友乾淡定地抽完了最后一口烟,用脚踩灭,走过来住了吴彼的下巴,左右看了两眼他脸上的伤,冷哼:“你仇家多啊?这是怎么惹到人家了?”
吴彼尴尬地笑了两声,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事情原委。那女人是柳胡同一家洗房的老板,材婀娜颇有姿色,已经瞄上吴彼好久,对小姐妹夸下海口说要把他拿下。昨夜他喝完酒回来,经过巷子时被阿温拦住,那女人缠在他上,把他的手放在自己口,说什么都要和他睡觉。吴彼向来不喜欢与陌生人肌肤相贴,心生反感,便狠狠地将她推倒在地上,嘴上也没个把门儿的,把她辱骂的一无是,最后竟然给那一向彪悍的女人骂哭了。阿温气急败坏地喊着“给老娘等着!”就离开了,吴彼冷笑一声,不甚在意,今天照常出门买菜饭,结果刚过正午就被人找上了门。
甄友乾默默听完,在他嘴的牙印上掐了一下,恨铁不成钢地骂:“你他妈真是活该!早晚死在这张贱嘴上!”
吴彼难得没有反驳,只是抬着,静静地看着他,甄友乾对上了那目光,突然有那么一瞬失去了呼。
他看不懂那人眼中的情绪,纯黑的眸子像一滴墨落在皑皑白雪之上,晕染出一朵扎地脉的花。他的脸是那么狼狈,肤起,干涸的血凝固在嘴角和侧脸,可那双眼,却出乎寻常的清澈澄莹,摄人心魄。
在这双黑眸之中,他看不到任何糅杂与污秽,只能望见自己的倒影。一时间他失去了言语,想要挪开视线,却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握住了心脏,扼住了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