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岛梳理着脑内的信息,并无回应,半晌抬问:“甄鑫弦,你现在是什么立场?”
穆岛伸手将他的眼镜取下,到了自己脸上,笑眯眯地说:“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逐渐向他靠近,手掌与树干相接的那一刻,掌心传来难以忍耐的疼,低一看,鲜血如注。
“你是想帮祁家,帮李家,还是去帮甄友傅?”穆岛了干涩的,“或者是,暴怒而起,把我就地正法?”
这还是男人第一次听到对方喊他的全名,不由加深了笑意:“穆哥,我的立场,取决于你的态度。”
男人并没有出回答,像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他摘掉了那副不合
密密麻麻的松针,便是那人满的刺。
“装傻啊?”甄鑫弦笑着敲了下餐桌上的菜碟,“僧多肉少,无庙可建,一群饿犬闻着安城现成的饭香,你说他们会不会越线?”
他起走向甄鑫弦,拉起一角桌布,将盛着菜肴的碗碟哗啦啦地推向一边,随后半坐在了桌子边沿。
“是你。”
“小叔,你是疯了吗?”穆岛掩着,“如果我拒绝,你还能投敌不成?”
“这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他双手一撑,坐在了桌上,抬看向面前的人:“所以,我破坏了第一个交易,也拒绝了最后一个交易,你现在想怎么?”
“我没跟你开玩笑。”
“怎么会。”穆岛笑了一声,他的酒量极差,此刻已有些上,“小叔,我不认为你是那种无耻之人,我只是在,赌一个输赢罢了。”
“我已经得到了想要的情报,后续怎么用、联系谁,是进攻还是防守,那是我的事。”他将那杯酒从男人手里轻轻拿出,面不改色地灌进了胃里,“至于你今后是想喊我穆岛,还是想喊我Lucas,我并不在乎。”
“不然我该怎么办?脱光了任你吗?”穆岛有些不上气,扯开领带随意地扔在了地上,“你高估了我的忠诚,也低估了我的心理防线。”
“但是,小叔,我劝你一句,要珍惜我对你的尊称,因为这代表着我们还是一家人。”
“我没有开玩笑。”隔着镜片,他的视线依旧,“最后一个交易――我会将我手里所有的资料与人脉都提供给皓鑫,价码……”
“不好说,毕竟我是个疯子。”甄鑫弦望向他,“穆哥,你要冒这个风险?”
蛛网一样。穆哥,我只提醒你一句,隔州城,要变天了。”
哪怕是在梦里,甄鑫弦也从未见过这样的穆岛。那张日思夜想的面容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息相互交缠,如同迷雾一般遮住了他的眼。他努力忍耐着,手指却还是发着颤,理智像是一列失控的过山车,呼啸着从高跌落,冲破了轨,砸向那无底深渊。
长久的沉默,久到甄鑫弦恍惚间以为对方说了声好。他的表情云淡风轻,伪装的极好,但内心却并没有势在必得的自信。那人如同雪地里一颗孤独的松柏,顽强苍劲,扎于悬崖峭,迎风昂首,亭亭如盖。他是温柔的、克制的,脆弱又强大,如此鲜活,如此动人。而他仅仅是站在远,就已经被那蓬的树冠所引。
八年了,近三千个日夜,成人宴上的惊鸿一瞥,仿佛就在昨天。甄鑫弦为自己重新倒了杯酒,静静地等待审判,心脏的动声越来越大,在那雷鸣鼓锤之间,他听到了一声讥讽的笑。
“穆哥,”他慢慢站起来,“你这是在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