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被整个世界排挤的感觉,把勺子往碗里一扔,起整了整衣服下摆,“行吧,你们吃着,我先回去了。”
“甄哥,我送你。”
齐石跟着起,甄友乾低看了眼闷喝粥的穆岛,手指弹了下他的肩:“吃不完别吃了,小心胃难受。”
穆岛顿了顿,又往嘴里了一勺,糊不清地说着:“不吃浪费了。”
男人觉得有些好笑,将碗从他面前端走,说:“你装修这间屋子时怎么不想着勤俭节约?”
“一码归一码。”穆岛拿纸净了嘴,抬看着他,“为了‘势’,砸再多钱也值得。钱花了势造了,但‘本’却不敢忘。”
男人望着那双亮澄澄又略带疲惫的眼眸,突然想起了17岁那年噙着泪怯生生地喊他“乾哥”的少年。那时穆岛家中突变,积郁成疾,高烧39度一点胃口都没有,却还是乖巧地把他送来的饭吃了干净,最后是把自己给撑吐了。甄友乾没见过这么傻的人,问他是不是烧坏了脑子,吃不下为什么还要吃,穆岛垂着,答,他嘴里的每一粒米都是甄家的恩,所以……
甄友乾当时没仔细听,也没听懂,只骂他脑子有病,而现在却是突然想明白了。
“这么多年,你一点儿都没变。”
他想伸手帮他将凌乱的发丝拢在耳后,手指颤了颤,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石,锅里还有饭吗?”
“有呢,怎么了?”
“打包一下带走。”甄友乾就着那半碗粥喝了一口,扬笑,“家里的狗崽子嚷嚷饿了,我总不能空手回去。”
“哎,好。”
“远哥,你把这儿收拾一下。”
“嗯。”
支走了两人,甄友乾坐在穆岛对面,轻轻敲了下桌子:“看着我。”
穆岛怔了一下,挣扎片刻后抬起了。
“你在害怕什么?”男人问,“怕我怀疑你的忠心?还是怕我拿着你的忠心来要挟什么事?”
穆岛有些不敢看那双眼,仿佛只要对上一秒,心里的想法就会被穿。他们都是极聪明的人,既是狼,也是狐狸,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却也不如直接说明白来得痛快。
“我只是怕失去现在的生活。”穆岛努力稳住情绪,回,“我是说——安稳。乾哥,我们能走到今天实属不易,这金玉满堂之下是看不见的累累白骨。我没有那么矫情,签了卖契还说自己是迫不得已,一边当婊子一边立牌坊。既然我坐上了二当家的位子,就应该尽好责任与义务,无趣也好劳累也罢,起码不用再像以前一样,担心一觉醒来会失去所有。我害怕任何会打破这份‘安稳’的人和事,也怕……怕自己还有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