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面前的男人,有些疑惑:“人丢了还不赶紧找去,你来医院干什么?”
“醒了?”
“吴叙言,”甄鑫弦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面色不善,“你是不是巴不得穆岛出事?”
吴彼眼中闪过一丝惊愕,用迷糊的脑子想了半晌才消化掉这个消息,但吃惊归吃惊,他倒不至于像皓鑫的人那样如临大敌。吴彼往病床上一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嗨”了一声:“我说怎么今天一个个都这么反常呢,原来是因为穆岛。”
“不用了。”吴彼了嗓子,难受地着脸,“几点了?”
“三点十分。”甄鑫弦看向漆黑的窗外,半开玩笑地说,“齐石下手还狠的,你再不醒,我就准备让人推你进ICU了。”
吴彼有些不爽:“要是谋财,那肯定会有人跟皓鑫联系,你们又不是赎不起。要是害命,八个小时够杀他几十次了!哪有这么笨的绑匪,在州城劫人再带回安城,你不觉得事情蹊跷吗……”
“我他妈至于吗我!”吴彼一巴掌拍开了被子上的手,翻了个白眼,“我哥就是只万年老狐狸,穆岛跟我八竿子打不着,这通电话打出去,他一准儿要去查我最近干的破事。”
吴彼循声望去,微微皱起了眉:“怎么是你?”
“不是这意思。”甄鑫弦没心情跟他耍贫嘴,简明扼要地解释了来龙去脉,最后说:“我想找禹哥行个方便。”
话音刚落,吴彼一下扁了手里的纸杯:“那傻人呢?”
“有事找你。”
“放心吧,不会有人发现我来过。”男人扯了把椅子在他旁边坐下,直入正题,“吴哥,找人这事儿还得请你帮忙。”
“在忙。”甄鑫弦帮他拿了几张纸巾,状若随意地说,“穆哥被人绑了。”
“我?”吴彼甩了甩无力的胳膊,有些好笑,“怎么,你们家人不够用吗,还得让我上大街去贴寻人启事?”
两人对峙着,甄鑫弦冷笑一声:“吴叙言,你倒是提醒我了,比起欠禹哥一个人情,我拿你的秘密来交易好像
“哦……”吴彼听懂了,却装作没听懂,“你又不是没他电话,找我干嘛。”
吴彼撇着嘴,一百万个不情愿:“你要英雄救美,总不能牺牲我的幸福吧?”
“啊?”
吴彼愣了愣,实在想不通这皓鑫的人都是跟谁学的,怎么一个个翻脸比翻书还快。他懂得见好就收的理,然而此刻却很难咽下这口气。若说章世远是“指南针”,那齐石作为老大的心腹,便是“风向标”——吴彼嘲讽般地勾了勾嘴角,心想,齐石能毫不顾忌地说出这话,证明自己在那人心里的地位就是如此低下,要不然也不至于一天过去了,现在才想起来派人找他。“打狗看主人”这句话,应该说给自己才对。
甄鑫弦盯着他看,一副“你说呢”的表情,吴彼瞅他一眼,看向天花板,又瞅他一眼,最后有点气:“这大半夜的我也不一定能联系上,等明早再说吧。”
理他都懂,但他向来不讲理。吴彼将黏在额的发丝往后捋了捋,梗着脖子开始发情绪:“老子今天还就不走了!来,打吧,千万别把我当回事,我他妈……”
又了自己的咙:“有水吗?渴死了。”
“电话不能说吗?”吴彼望向病房的大门,啧声,“玩儿灯下黑啊?甄鑫弦,你可别连累我。”
甄鑫弦将手机放回兜里,走过来帮他摇起病床,将人扶了起来。皓鑫医院层的单间设施齐全,男人在柜中取出纸杯,接了一半热水一半凉水,递过去时顺手贴上了他的额:“怎么又烧起来了,我叫医生过来。”
“等不了了,”甄鑫弦站起来,目光染上一层凌冽的寒意,“已经八个小时了,你觉得我还坐得住吗?”
说完就要往被子里缩,被男人一把拽住了。
吴彼醒来时,陷入了一阵如堕烟海的迷茫。淡淡的消毒水气味在口鼻间穿梭萦绕,刺眼的灯映出了眼上的细小血,使那张脸上的狼狈一览无余。记忆回笼,怒火同发热的肤一样,他试着动了动僵的脖子,刚转过去一点就痛得“嘶”了一声。
“好。”齐石没听他说完,一掌劈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