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老大包养的情人,怎么着也得给几分薄面,穆岛看他一副讨好的样子,倒有些浑不自在。白闵站在车旁看了他们半天,总感觉这年轻人的眉眼有些熟悉,但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只能当自己是记错了。有外人在,规矩就得足,他朝穆岛恭敬地鞠躬告别,说:“二当家,我就不送您进去了,先走一步。”
什么儒雅随和温如玉,吴彼想起甄友乾对穆岛的评价,不禁在心里暗自嗤笑。他们这二当家看起来像是见人下菜碟,实际上恐怕就是个口蜜腹剑的主儿,那骨子里的傲气对谁都是一视同仁,只是惯会掩藏罢了。
穆岛有些疑虑:“白叔,您不亲自盯着?”
穆岛尴尬地了声谢,领着人进了院门。吴彼在他背过去的一瞬间翻了个白眼,嫌弃地往病号服上蹭了蹭手,在心中鄙视:“装什么柔弱……”
抱歉,我这两天脑子烧坏了不太好使,您请您请。”
“穆哥,”他站在六角亭下方,踮起脚来戳了戳穆岛搭在扶手上的胳膊,“刚刚跟你开个玩笑,我平
日月更替,昏黄的夜色在两人间划了一无法交的鸿沟,穆岛隐在六角亭的阴影中,手掌没过微光拍了拍他的肩:“你觉得呢?”
“没事,谢谢。”
“没意思就回来了。”
吴彼难得有哽住的时刻,他原本打算说些话戏弄穆岛一番,没成想被对方上纲上线到这种程度。他暗自磨了磨后槽牙,角依旧带着笑,却没了那份戏谑:“穆总,你还是直接喊我名字吧,我这‘份’可承不起你这么客气。”
“哦,好玩儿吗?”
“不了,我在这里坐会儿。”
穆岛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抬手指了指:“顺着石子路往前就是客厅,你先过去吧。”
“不用了,”那张慈眉善目的脸上挂起一弯浅浅的笑,语气却不怎么温和,“想必您不会赖账,我就不多此一举了。老爷子那还有事儿,我得赶紧回去。”
“你一个人去的啊?”
“没什么,随便问问。”吴彼打着哈哈,“穆总,你下次无聊可以叫上我,别的不敢说,‘三陪’我还是在行的。”
他这想法毫无理,充满个人偏见。吴彼把衣服搭在肩上,快走了两三步跟上穆岛的步伐,装作什么都不知的样子侧看向他的脸:“穆总,听说你前几日去旅游了,去的哪儿呀?”
“不一起走?”
“行,那您慢走。”
“听齐哥说你是一周假,这么早就回来了?”
“嗯。”
“吴先生,依我个人愚见,你既然跟了乾哥还是要注意点份,别让旁人看了笑话。忠不忠诚先不谈,起码得收一收心吧?”
“还行。”
吴彼用手指抹了下刚刚被碰的右肩,晚风闷热,他却打了个冷颤。一瞬之间他看清楚了他透明镜片下的鄙夷不屑,那眼神中似乎还带着些同情与可怜。吴彼顿时反应过来,这人跟自己并没有什么区别,脸上都牢牢贴着一层伪装,心思全在深埋着,令人难以及。
“覃港。”
吴彼面无表情地在嘴里咬了咬尖,把那快控制不住的笑意憋了回去,最后轻轻地舒了口气。甄友乾那憨货断是认不清这人真面目的,只是不知在甄鑫弦眼里,穆岛是否也是这么一副单纯的、谦谦公子的模样。
“哦,一个人旅游是没意思。”吴彼又问,“怎么不喊上乾哥陪你一起去?”
有意思。
穆岛目送他远去,等到车子消失不见时,深深地松了口气。他转跨上如意门的台阶,神思恍惚中一差点栽倒,吴彼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胳膊,脸上装出一副担忧的表情:“穆总,你没事吧?脸色看起来好差。”
穆岛沉默着继续走了一段路,转过庭院中的六角亭,突然在他面前停下了。
穆岛脚步一顿,皱起了眉:“你到底想问什么?”
穆岛摇了摇,吴彼也没多问,走出去好几米远又折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