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找回来吗?”
“实在是不好意思。您看这样可不可以,我们送您一张充值卡,价值……”
店员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赔偿方案,但穆岛已经没心思再继续往下听。等人说完,他轻声回:“不用了,丢就丢了吧。”
他将手机撇在一旁,拿起床柜上的眼镜,用力把临时镜片抠了下来。穆岛看着那光秃秃的老旧黑框,口怅然若失,突然间有落泪的冲动。恋旧的人想要保留的从不是冰冷物件,而是其中承载的回忆,然而回忆这种东西,越是不舍,越是容易失去,就像指间淌过的水,可以看清,却永远无法紧握。
或许是天意。穆岛是无神论者,从不相信命运之说,但此时此刻,他认同了甄鑫弦在雪山上的观点――当人求而不得时,总要寻求些神上的藉。
他不想再怪罪于自己了,丢就丢了吧,他早把一切都丢在了十四年前。再挣扎也是徒劳无功,眼前是白昼,后是黑夜,而他就是夹在其中的一灰。
穆岛将镜框折叠好,十分想饮一杯酒。他这份有个极其方便的好,便是如果他愿意,那就可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无需亲力亲为,也不会有人多嘴。
他盯着那瓶干邑白兰地,造型别致的玻璃瓶里是如血般的。焦糖色可以让人联想到甜味儿,可撬开瓶盖后,醇厚郁的酒气总会打破幻想。穆岛可以仅凭味分辨出哪杯是单纵乌龙,哪杯是古丈尖,但对于酒,他实在没什么品味。
酒都一样,烈,刺激,第一杯下肚,理智就随着食开始燃烧。穆岛给自己倒第二杯酒时,已经感觉脑袋发晕脸颊发,他将窗帘拉得严丝合,透不进一点阳光,突如其来的黑暗模糊了视线,跌跌撞撞中,他又不小心绊到了脚下的地毯。穆岛下意识抓住沙发靠背,心脏扑通扑通个不停,仿佛上就要冲破单薄的躯干。
他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喝酒,又很气愤自己酒量如此之差。昨日之事已成定局,肌肤相,肉纠缠,挥下一层漉漉的汗,蒸发着不多不少,刚好到达临界值的酒。
像一场阔别多日的狂欢,那种介于兴奋与清醒之间的快感令人上瘾,可他今天是奔着一醉方休去的。穆岛咬着牙又灌了一杯,最后一口咽下时,胃里逐渐开始翻山倒海,绞痛不止。他扶着墙走进卫生间,将无法适应的全吐了出来,汗水打了发,热量从脚底一直攀升到昏沉的双眼,与之截然不同的,是一自心底四溢而出的寒。
不该是这样,两人对饮与一人独酌,应当只有人数差异才对。同样的牌子,同样的酒,怎么这次这么难喝。
他只比昨晚多喝了一点点,为何会变得如此无助与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