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照璟又叫绿鬓有什么想要的，告诉疏云便是。

        绿鬓既然知等会照璟还有经筵，虽不知这是个什么东西，但也不敢耽搁她，便答应下来，又疏云必然是妥帖的，自己很放心，这才好生用了膳，又告辞出去。

        疏云一路把他送到轿上，又寻了个二十出竹竿样温顺静默，笑脸盈盈的徒弟随他回去：“贵人您有事，只交代小乐就是，这时节花房的花卉多得是，您喜欢什么都能寻来，玉照若有什么缺的少的，内府局那敢怠慢，您只叫小乐来告诉婢就是。”

        她殷勤，绿鬓也亲近，目视来接人，满脸喜气的桂香拿了个厚厚的荷包给小乐——刘尚提过，他喂不饱疏云这一等的大太监，也没资格赏她，若要厚赏，给她的徒弟一也是一样的。

        徒弟的，那可是端茶递水，洗脚肩地伺候师父，收来的打赏，自然也得孝敬上去。

        绿鬓对这里的规矩，是有点迷茫，但也晓得自己初来乍到，顺从是最好的。

        疏云还要伺候皇帝，忙得很，送了他，说了一番客气话，绿鬓便笑离开，径直到了玉照。

        此时，他一经侍寝便越级晋封，从沈才人到沈贵人，又赐居无主的玉照之事，已经在中传开。

        绿鬓被扶着下了轿，缓步进了玉照，只觉温柔清风在上，也是凌冽刺骨。

        他打量一番眼前确如其名，虽然只有两进，却碧瓦飞甍颇有天家气度的室，打起神，看也不看正殿一眼，便扶着旁照璟所赐人的手，进了焕然一新的西侧殿。

        正间迎面是一架皇帝早上赏下来的白绢绘兰花的紫檀木屏风，屏风前设一张宽椅，左右是香几，炉瓶扇等物，清供一捧新鲜雪白，香气扑鼻的栀子花。沿窗是一张榻，上有小桌，座褥，引枕。对面是一套酸枝木桌椅，搭着弹墨的桌围和椅袱，地下还放着只紫铜瑞兽香炉，此时里没焚香，室内只有栀子花的味。

        绿鬓被扶上去坐了，只觉得疲惫，却只得打起神，等玉照拨来伺候的婢们进来见了礼，发了赏，这才打发他们出去，只留下荷香桂香和送自己回来的杜蘅。

        他看了看眼前三个人，不掩满脸忧虑与凝重，抛出了第一个问题：“你们说，我得了晋封，要不要去清宁向皇后谢恩？”

        荷香和桂香都是在后苑熬出的人，要说后苑那点事和一些内稍加打听便知的八卦，那是是。但论及这种礼数和分寸的问题，便有些生涩了，面面相觑。

        杜蘅知这多半是问自己，便也不谦虚，躬一礼，直言：“皇后病着，虽多半不见，但贵人还是应当过去一趟。您是新人，姿态恭敬小心些，才最合适。何况……今日之事您也是躲不过去，早晨就大大地扬名了。”

        他说着，竟微微一笑。

        绿鬓正忧心这个，闻言了额，苦笑：“我也知，只是……唉，君恩深重，我实在是难以承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