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差点没端稳。
“爸……”他声音发颤,不太清楚陈泰上来就打出这张明牌,是什么用意。
他还被安欣关在狗笼子里时,陈书婷就已经派人去机场那里问过一圈了,本就没有所谓的工作人员提起过自己把一个神志不清的壮汉送到了医院。所以他猜测,医院的护士见到的那个工作人员,要不然是事后被某人用钱或权封了嘴,要不然,那个员工,一开始就是为某人工作的。
能在机场这种地方安插好自己人以备不时之需的,整个京海,除了孟安,也就只有陈泰了。陈泰生多疑,会在机场,港口,火车站这种地方放置自己的眼线,好时时刻刻掌握好自己的敌家或亲朋的踪迹,是很正常的事。那天大概是他和老默一到机场就被陈泰的人注意到了,因此,那人才能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在卫生间发病的老默。
最开始的时候,陈泰大概是懒得老默的,所以才会让那人把陈金默随便扔去一家医院。但后来,程程又赶去了医院,带走了老默,还让医院的人闭上了嘴,害得他只能像个无苍蝇一样到乱撞,怎么都找不到老默的踪迹。要说其中没有陈泰的帮助,鬼才会信。
但现在,陈泰却在他开口之前,主动承认了陈金默在自己手上,甚至,就在这座庄园里。
这是什么意思,挑衅还是试探。
“程程这丫,我也认识十多年了。”
陈泰捻动着手中的紫檀佛珠,涣散的视线落在升起白雾的茶面上,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中。
“她从十几岁的时候,就争强好胜。能第一,绝不第二。这孩子学习好,能力强,傲气,走路的时候一直昂着。这份傲,有时候是好事,有时候,就因为这口气在这,会推着人去一些……没必要的举动。我们长辈的,就得在这种时候,及时拉她一把,免得她出没法挽回的事。”
什么没法挽回,他和程程都已经鱼死网破到这个地步了,还谈什么挽回不挽回的。
“启强啊,爸有一句话,之前已经跟程程说过了,今天,爸也跟你说一次。”
陈泰巍颤颤站起来,苍老的手抚上他的肩膀,用力向下压了压。
“退一步,海阔天空。你程程姐为公司坐了好几年的牢,受了不少委屈,格偏激一些,也是有情可原的。我这老家伙还能有几年活?我的产业还不都是你们的?你们两个斗得不可开交,影响了公司,损失的那是你们自己的钱!启强,你心里得有点数。早点坐下来跟她谈谈,你俩握手言和,对谁都好。”
“爸,这事,这事怎么能各打五十大板,是姓程的她欺人太甚。她绑架我未婚夫,她……她煽动我弟弟来对付我,她还想搞砸白金瀚的生意,我什么了,我什么都没啊……”
高启强越说声音越低,说到最后,他的眼圈红了,几滴眼泪凝在眼尾,倔强地不愿意掉下来。他扯了扯发抖的嘴角,挤出一个惨淡灰颓的苦笑。
“我知的,爸,我都知的……你更喜欢程程姐。是,她有知识,有文化,我就是个大老。我都……我都习惯了。我以前的亲爹,也更喜欢我弟弟。他那个时候老是说,我什么都不是,我们家的希望,都在我弟上。爸,你知,我活到现在,什么时候……第一次被人夸,是个‘有出息的好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