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司家的公子,她想。
“我也觉得。广陵今冬冷得很,不知他是否要在那里歇脚,一夜下来怕是要冻坏了吧。”
你们都是里八华派来陪他戏的搭子,她说服自己。
“要不我们还是去问问……”
“不必了。”她忽然出声,插进二人的对话当中,然后急急地朝傅走去。
直到傅抬起之前,她都还在想,把他从这里带走,结了工钱,就让他。
她突然就哑住了。
因为他在哭。也不是大哭,甚至没怎么泪,仅仅只是眼眶发红,微微发着抖。
明明知他没有眼泪,她还是下意识地举起小臂,用衣袖去抹他的眼角。干燥的布料摩得他眼眶更红了。傅一点反应也没有,就静静地盯着她。
这个场景有点丢人。
“行了,不就是丢了工作吗,你至于带着行李蹲在这里吗?”广陵王收起手,她也有些尴尬,话变得很多,“就算是要装可怜,能不能别穿着绣衣楼的工服?”
闻言,傅别过脸去,半天也不说话。他那时候还没修炼成为了钱无所不能的厚脸,被黑中介和黑房东骗光了上所有的钱,无可去,不好意思冲进绣衣楼讨钱,只能沦落到睡桥的地步。这些事就算他不说,广陵王也已经知了。
两个人一站一蹲,僵持一会。
“起来,走了。”
广陵王拍了拍衣摆,向傅伸手。
傅没有上回应。
等得广陵王都有些不耐烦了,理智回笼后想就此离开,傅忽然握住她正准备回缩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他站直之后就很快松开了手。
广陵王没有再等他,快步朝绣衣楼的方向走去。
算了,他们还会吵很多次架,在不可挽回之前,她还有很多次机会。他活得很艰难,等他在广陵的日子再安定一些再辞退,也不迟。
她原本还有些后悔的,不过这点悔意很快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因为当晚陶谦派人潜进王府行刺,广陵王同刺客一路打到浴室外。对面人实在太多了,众人围堵之下,有人往她小腹踹了一脚,力很大,让她整个人都飞了出去,撞破门摔进浴室,直直落入浴池,惊起一池水花。
她想起来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傅好像在洗澡,而且还会……
她回过,看见傅哗地双臂抱,又哗地缩进水中,语速惊人且口齿清晰:“我知你们汉室好这一口但我讨生活是有底线和自尊的我对男人没兴趣死也不会当你的男。”
顾不得门外的刺客了,广陵王在浴池里笑得前仰后合,牵动着刚被踹青的伤,五脏六腑都跟着疼。
傅这时候也看见外间的刺客了,上想通了现在的情况,脸色几度变换,迅速从池边扯了件袍子套上,提着佩剑冲了出去。
援兵来得很快,他们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解决了这场乱斗。
除开一些被砸烂的家、广陵王负了点伤,以及傅丢大脸之外,就没有什么其他损失了。
大家都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但是傅似乎有些异议。
2
这之后绣衣楼过了一段时间鸡犬不宁的日子。
大家颇有些吃瓜的意思。新来的副官心气高子傲,总和老板拍案争执,广陵王书房外每天都围了一圈密探,翘班来听墙角。
今日傅副官也来汇报了。
广陵王被气得病都好了,伤不疼了不酸了,生龙活虎地和他隔着一桌卷宗吵架。
二人正争到关键,忽然双双顿住。
屋外的众人听不见响动,纷纷挤到门前,想要窥见室内景象。只有人群末尾的天蛾拉着云雀默默撤退。
怎料房门被人蓦地打开,老板和二老板立在门后,冷冷地看着摔得前仰后合的下属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