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一丝不苟束起的长发散乱地贴在颊上，几乎令人认不出这是那个淡漠的副官。

        被刻意压低的哭腔像是幼犬哀鸣，听得人窒息，每一声都挠在广陵王的心上。

        她试着说笑：“不会的。我可是绣衣校尉，没有我找不到的东西……”她轻轻拍着傅的背，他们一定能找回娃娃的。

        傅叹息一声，双臂终于稍稍松开一些。

        安神香和药汤的作用下，他的声音也迷离起来，似醉非醉。清醒时压抑克制的情绪在半梦半醒中得以爆发宣，崩溃的哭意逐渐清晰……

        求求你，不要丢掉我……

        我没有别的地方能去了……

        求求你，别不要我……

        明明已经见过一次他崩溃的模样，可是广陵王还是忍不住心痛。

        她没有、她没有丢下他。

        傅的无助与脆弱就如此赤地暴在她的眼前，每一句话都是无心之言，却字字泣血。

        日复一日的伪装之下，他早就动了真情。

        等傅状态好一些了，她就立刻动去了江东。

        传言孙坚拿到了刘辩丢失的玉玺，她此行假借乔家女份，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因为她很清楚她拿不到玉玺。

        她的目标是……周瑜，她的胞兄。

        在这样的时刻，她很需要一个能够听自己说话的人。

        “好久不见。真的是……好久不见了，广陵王。”

        周瑜和上一世没有什么不同。

        广陵王将前世今生的事同他和盘托出，她还保留着上一个世界的记忆。

        听完她的话，周瑜愣了愣，：“我记忆中的上一世并非如此。”

        “你记忆中，上一世你是广陵王？”她几乎是瞬间就想通了其中关联。

        周瑜颔首。

        那是再上一次，她。上辈子听周瑜提起过此事。

        他动用傩之力的同时，会将二人的魂魄转移到一个全新的世界，同时为他保留记忆。但是上一世，很明显在某一出了问题，导致他失去了在那个小世界的记忆，反而是广陵王带着记忆醒来。

        “是左慈。”周瑜说，“在我记忆中的上一个世界，我作为广陵王，你作为周氏女在母亲的庇护下依旧入了隐鸢阁，拜左慈为师。你同他结合，仙的分不可避免地与你的魂魄合。那一次你死于意外，仙并未运作。但在下一个世界。依你所言，我们败得很彻底，你很不甘。所以……”

        “所以残留在我魂魄内的分仙被唤醒了？”她忆起死亡的那一刻，心涌起难以抑制的不安与躁动。

        周瑜点点，疲倦地叹息：“没想到已经登基，却还是改变不了必死的结局。”

        闻言，她心下颤动。

        “无论如何，早亡的结局都无法更改吗？”

        她上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周瑜一次次地重蹈覆辙，就是为了拯救她。如果她在任何一个世界存活下来，又怎会有今日？

        他们在成百上千个世界中颠沛离，死亡是唯一不变的结局。

        “无法改变。”周瑜点了烟，意味深长地说，“你已经试过了吗？”

        果然是亲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