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启强弓着腰从鸡舍的矮门里钻出来，费劲地握着一只鸡的翅膀，冷哼了一声。

        卖鱼佬着去抓鸡的后果就是，等李响扫完地去找他的时候，他已经一鸡了。发里居多，因为有只鸡刚才直接站到了他发，爪子牢牢扒住他的脑袋，一边咯咯叫一边扑腾翅膀。羽纷飞的鸡舍里，高启强高昂的声音格外清晰。

        “李响……你故意……咳！……的吧！”

高启强想吃哪只自己去抓。

        “什么我故意的，我好心请你吃饭还请出错了？再说，你这不是都抓到鸡了吗。”

        李山愣了。“那小伙子自己跟我说的啊，我钱都给他了，一百。”

        他木木地答应了一声，也弯下子进了鸡舍，不等高启强再开口，就迫不及待地把那条黄衬衣的下摆从子里抽了出来。手指从下面探进衣服里，先摸到绵的小腹，再往上就是饱满翘的子。高启强的肉腻，尖的小肉块感得很，弹几下就开始发抖，李响靠得更近，从背后将人搂住，变本加厉地用指尖刮挖着孔。

        “废话，我要真连只鸡都不会抓，我白在菜市场干那么多年了。李响，你家这养鸡棚也太简陋了，下面连个木架子都没有，我卖鱼的都知，小鸡睡觉不能贴着地睡，氨气重。还有你这棚也破破烂烂的，刮风下雨的时候本不用的，这些你都不知吗？”

        你早该知了啊，我不是整天在背后跟你嚼安欣的吗。

        他没敢把这句话说出口，只呵呵干笑了两声。

        “我领子里进了鸡，好，你手伸进来帮我摘一下。”

        起初高启强还推脱了一下，说自己没过这种事，怕抓不住鸡，还是李队来吧。李响不吃他这套，都没回，一边扫着院子里得到都是的玉米棒芯一边不耐烦地说，才当了几天小陈总就装上了，鸡不比鱼好抓啊，你卖鱼的时候怎么抓鱼的，现在就怎么抓鸡。

        可李响看得呆住了，他想，老高好漂亮，漂亮的不得了。他李响确实是没什么审美品味的乡巴佬，橱窗里的苹果再致再无暇，在他看来也像个打了蜡的模，不会让他有胃口。他喜欢的，就是这种野生的，长在乡间，风日晒的苹果。一看就酸甜可口，汁水充沛。

        “李响。”高启强懒洋洋的声音叫醒了他，他循声望去，高启强背对着他，摁着的木板，别扭地耸了耸肩膀。

        “你们啊，可别以为人家给你们装修房子了就是好人，看他多残忍，知我在杀你们的兄弟，还把你们放出来让你们看着。”李响握着鸡后颈感叹。

        “我听见了！李响你有病吧，怎么喜欢背后跟鸡嚼别人啊！”

        “高启强，你那么大个老板，一百块钱都要骗，丢不丢人？”

        他上哪知去，这鸡又不是他在养。别说他不知，估计他爸也不知，要不然也不会年年养鸡年年赔。当然了，他也没指望他爸能靠养这十几只鸡发家致富，只是给老子找点正经事干，省得他爸又在酒桌牌桌上拍着脯替他把牛上天。

        李响把锅铲往还没摸清状况的老爹手里一，拽掉围裙就出了厨房，堵在鸡舍门口兴师问罪。

        这样的高启强，一下一下抡动着锤子，专心致志地往木板上敲铁钉，指甲里脏兮兮的，满了刚刚铺到地上的细木糠和泥尘，　如果让有轻微洁癖的安欣看到，一定连碰一下都嫌脏吧。

        妈的，这个旧厂街的贼猫，怎么见插针地违法乱纪啊！

        他爸的时间掐得倒是正好，赶在鸡出锅之前回来了，一撩帘子进厨房就叉着腰骂他。“不是让你别掏钱雇人吗，修个鸡棚能累死你？”他用力翻了两下锅铲，撒下一把青红椒，没好气地说，“什么雇人？谁跟你说的鸡棚里那人是我雇的？”

        高启强一手撑着摇摇坠的棚，一手握着锤子，嘴里还咬了枚钉子，没那闲工夫搭理他，只挑衅似的朝他飞了个媚眼。李响扶着门边，目光恍惚，讽刺的话没再能说出口。周遭的环境这么脏乱，通风透气用的小窗里透出几缕光亮，高启强的袖和前襟都粘上了污垢，脸颊泛出健康的，热气腾腾的绯红色，像颗苹果。额上的汗水一颗一颗凝得圆的，散落的发丝黏在脸上，衬衫后背也被热汗染成了深色，看起来无比狼狈。

        鸡怎么能跟鱼比呢，起码鱼不会飞啊。

        高启强眼里有活，手脚麻利，当即就把鸡给了李响，让他去放血，自己挽好袖子，准备从院子里找几块废木料修缮一下。修鸡舍的时候，剩下的那些鸡都被高启强赶到了院子里，李响一刀下去割断了鸡脖子，鸡血找了个盆接着，有几只鸡正绕着他脚边打转，出的血丝有一分溅到了那些活鸡上。

        有一片小小的羽掉进了他的咙里，令他嗓子有些不适，因此脾气也特别暴躁。